網名“松客”的自媒體博主,00后,因單人穿越鰲太線和連登四姑娘山大峰、二峰和三峰在戶外群體中為人熟知。7月10日,開始單人穿越貢嘎大環線,全程360公里。7月23日,家屬聯系救援隊,24日搜救開始,至今已失聯超過20天,且沒有任何線索。25歲的馬某,7月5日重裝穿越鰲太線。7月6日,遭遇極端惡劣天氣,7日失聯。7月25日,當地救援隊發現一具尸體,目前待DNA檢測做身份判斷。上海女孩Rocky,7月19日進山,原計劃徒步希夏邦馬56公里北坡冰塔林路線。7月20日失聯,25日家人報警,26日三百多人開始進山搜救。8月12日,Rocky的遺體被找到,確認遇難。戶外失聯事件每年、每月都在發生。相似的情況,不同的人,或因突發疾病,或因遭遇極端天氣,或因自身技能和經驗不足。相同的是,在面對險境時的痛苦、恐慌。中國探險協會長期致力于傳播探險精神、普及戶外安全常識,以期降低戶外安全事故的發生率、讓每一個熱愛戶外的探險愛好者都能平安回家。為健全戶外探險領隊的培訓機制,中國探險協會于8月2日至4日,在北京懷柔舉辦“戶外探險領隊? 狼營第一期培訓”。本期學員來自全國各地,有資深戶外玩家、戶外意見領袖、摩旅達人、戶外俱樂部主理人、戶外品牌宣傳大使、戶外測評博主和露營博主等,不乏數十萬、數百萬粉絲的戶外博主。伴隨社會、經濟迅速發展,人們對戶外生活的向往日益突顯,戶外探險活動逐漸受到青睞。根據權威統計,每年4億左右涉足戶外運動的人數,說明戶外探險已經從“小眾”走向“大眾”。尤其是身居都市的青年人,更是把戶外探險作為緩解精神壓力的重要途徑。“現在的年輕人,學習、工作和生活的壓力都很大。”參加了此次培訓的戶外新人“我是張百萬”(網名)說,“年輕人越來越喜歡戶外運動,其實是很好的事——是一種正向的情緒釋放,能極大緩解精神上的壓力?!?/span>參與本次培訓的“我是張百萬”
當一種社會行為成為熱門,為更多大眾追隨的時候,總會催生出各種亂象。戶外運動的大眾化過程亦是如此。伴隨戶外探險熱度攀升,一些網紅、“野生”博主,為吸引粉絲和流量,語出驚人,不但所發布的戶外活動推薦缺少必要的風險提示,有的甚至無視實際環境的復雜、兇險情況,夸大、美化“野景點”,誤導受眾。網絡平臺也未能妥善履行審查義務,導致一些不明真相者盲從、跟風。另外,在探險產業的從業者中,也有忽視安全管理和風險防控,盲目組織“野游”活動,很多“野游”所謂的領隊和組織方資質存疑。
這樣的傳播環境和市場環境下,很多戶外“小白”錯誤地認為包括爬野山、登雪山、徒步或越野穿越等戶外探險能夠“說走就走”,不但缺乏該有的能力準備、裝備準備,報名參加一些與自身能力并不匹配的戶外活動,甚至挑戰海拔幾千米的雪山,以至于身陷險境,發生不可逆轉的慘劇。戶外亂象頻發,與時代發展、網民閱讀、觀賞的習慣依賴碎片化傳播相關。上世紀90年代,中國民間戶外運動剛剛興起。彼時,人們獲取信息的主要來源是報紙、雜志。到了2000年前后,互聯網興起,與戶外相關的信息,絕大部分來自門戶網站。喜歡戶外的小眾人群,在論壇上交流或組隊,形成一種自發的互助氛圍。而且,從論壇的交流,到活動的真正成行,期間需要一個相對慎重的準備、組隊等籌備過程?;蛟S是生活、工作節奏不像當今這樣的快與急迫,人們也還不需要“說走就走”這樣急切的情緒價值轉化。“在那個年代,我們的交流渠道是論壇。論壇有一個好處,就跟一本書一樣,發生過的事故都一直存在里面,不像現在的信息流是碎片化的。”在全網擁有600多萬粉絲的戶外裝備測評博主“測評界的野路子”(網名)說:“但論壇不一樣。你只要看內容,就避不開那些事故。大家都不希望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。所以,那個時候玩戶外的人,對戶外的敬畏心會更重一些,做的安全準備也更多一些。”“我們跟過一些現在所謂的網紅。我發現,他們身上出現了很多常識性的錯誤,比如出門不帶急救包;還有,就是做一些比較危險的行為。但在互聯網上,他們算是意見領袖,言行會很快就傳播出去,導致很多人效仿,結果出事的概率就變高了?!?/span>中國探險協會發布的《2023年度中國戶外探險事故報告》顯示,據不完全統計,2023年共發生戶外探險事故425起,涉及人員1350人、受傷320人、死亡156人、失蹤26人。“探險肯定會遇到未知,而你可能遇到的風險,其實只是非常熟悉的一些小風險?!?/span>在自媒體平臺上有55萬粉絲、從事戶外二十余年的“安蒂的戶外世界”(網名)說,“但當這些未知疊加在一起,尤其是這些小的風險疊加在一起,就可能會造成失控的狀態?!?/span>“我們經常說的一句話是,你做再萬全的準備都不夠,但你必須盡你最大的能力去做好準備——包括你的認知、裝備和身心等等?!?/span>事實上,戶外運動的風險不僅必然存在,而且無法完全規避。所以,樹立科學、合理的戶外安全觀至關重要。在科學理性的探險價值觀中,參加戶外探險活動,哪怕經驗再豐富的探險家,也不應該獨行,更何況普通的戶外愛好者。但仍有不少人罔顧這個重要原則,導致負面案例頻出。如今年2月21日,女大學生陳小佳(化名)獨自夜登峨眉山后失聯,46天后確認遇難;今年4月,江西人王某夜爬秦嶺,5月1日失聯,5月10日確認遇難。參與戶外探險、戶外運動,不僅需結伴而行,更需選擇經過正式培訓、有資質的專業領隊,以確?;顒影踩吞诫U安全。專業的領隊通常經過系統培訓,具備豐富的戶外經驗,對地形和活動線路有深入了解,能夠規劃和選擇相對安全、與當時氣候相適合的路線;能避免迷失或者走錯路線;能及時發現和避免潛在的危險;面對突發情況,也能夠冷靜應對,迅速做出正確決策,并組織團隊采取有效的應急、救援方案,最大限度地減少傷害和損失。今年6月,一項名為“全女團鰲魚溝徒步”的活動曾引發輿論熱議。在該活動中,領隊不僅缺乏專業資質,也未對線路實地踏勘,更沒有準備基本的應急和救援預案,導致五十多名團隊成員食物、飲水彈盡糧絕,深陷險境。所幸,路遇經驗豐富的露營者及時施以援手,給予食物補給的同時,指點安全線路,最終才未出現傷亡。令人憂心的是,這完全不是偶發、個案。像這樣因活動組織者無資質、領隊不專業,甚至根本就沒有領隊而導致的負面案例,比比皆是。為扭轉行業亂象,中國探險協會長期舉辦探險領隊培訓班,遴選理論和野外實訓教學經驗均豐富的資深探險家擔綱導師,傳授探險領隊必須具備的知識和技能,如路線規劃能力、協調能力、組織領導能力和應急處理能力等。中國探險協會理事、資深探險家杜雷(網名:杜子)在授課中
中國探險協會希望通過組織更多的社會人士參與到戶外領隊培訓,使得參訓學員在掌握領隊基本能力的同時,通過其在各自領域的影響力,向更廣泛的戶外愛好者傳播科學、合理和安全的探險價值觀,以期在全社會范圍逐漸降低戶外安全事故的發生率。
“我們畢竟是玩家的心態,缺乏專業性機構的指導。”“測評界的野路子”說,“所以,我們也需要這樣一個非常系統的培訓。”“像這樣一個培訓活動,我覺得特別好。”“安蒂的戶外世界”說,“它的好在于,我們向社會上輸送了一整批新的知識根源,這其實就是種子,這些種子會開枝發芽,然后會輻射到周邊非常多的戶外人群。另外,年輕人的接受能力非常強,他們沒有一些固定的認知。如果我們給他們輸送這些先進的戶外理念,就會制造一個非常好的傳播渠道——因為年輕人都很喜歡分享,完成一次戶外探險之后,他們也會輻射到周邊更多的人群,這就形成了一種良性循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