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西老張

他少年時代從北京騎車回東北，青年時期轉(zhuǎn)戰(zhàn)西北愛上探險，從茫茫戈壁，到神圣雪山，一路探險，一路思考；他是探險路上的文化行者，打造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和“雙塔計劃”，反哺大西北文旅發(fā)展；他堅信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師，能讓人抵御物欲和焦慮。

如果有人說，開車就能到達“火星”，那絕非癡人說夢。

你只需先到青海茫崖市冷湖鎮(zhèn)，然后沿“火星一號公路”驅(qū)車88公里，便抵達冷湖“火星小鎮(zhèn)——營地”。

下車后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俄博梁雅丹地貌。荒漠中，聳立著一座座怪石嶙峋的“城堡”，猶如進入“魔鬼城”，找不到半點“地球痕跡”。

獨特的地貌讓這里成為“地球上最像火星的地方”。科幻作家劉慈欣曾感嘆，“在這里，我毫不懷疑自己置身在火星的環(huán)境中。”

在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，你可以進入太空艙，感受完整的“火星登陸”體驗；也可以置身荒蕪的“火星地帶”，感受《火星救援》中男主角的孤獨與寂寥；還可以在夜里仰望漫漫星河，感受宇宙之浩渺。

想想看，還有比這更酷的事嗎？

身為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創(chuàng)始發(fā)起人，“海西老張”（以下簡稱老張）感慨道，“我們迎來了仰望星空的時代！”

盡管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入選2022年國家旅游科技示范園區(qū)名單，但老張很謙虛，“它不是創(chuàng)新與發(fā)明，它只是一個發(fā)展方法的發(fā)現(xiàn)，而且我也在這條路上發(fā)現(xiàn)了我自己。”

正如老張所說，他的人生主題就是“在路上”。

01

東北人轉(zhuǎn)戰(zhàn)大西北

回看老張的人生，分水嶺發(fā)生在1998年。

那一年，東北恰逢多事之秋，除了遭遇特大洪水，“老工業(yè)基地”也進入經(jīng)濟轉(zhuǎn)型期。

恰好當時，國家提出“西部大開發(fā)”倡議，老張就這樣離開東北老家，去了可可西里。

可可西里位于青藏高原的東北角，是世界第四大無人區(qū)，目前是三江源國家公園的核心區(qū)。

正如李娜的《青藏高原》所唱的那樣，大部分人對青藏高原的向往，只停留在想象之中，包括去西北前的老張。

前往可可西里，要過昆侖山口和玉珠峰，“人生第一次見到的雪山是玉珠峰，震撼非常大，當晚還寫了一首詩。”

在名為《遠方》的詩中，他寫道，“試問游子為誰兒女情長？后鏡逝昆侖之巔問上蒼。歸途何必蜉蝣下一牧場，足在遠方便是此生廟堂。”

說到這，老張停頓了一下，“回看過去，那就是我了解和理解自然的一個過程。”

在藏語里，可可西里指“美麗的春山”。玫瑰雖美，但帶刺。無人區(qū)的孤獨和空虛，非一般人所能忍受。

好在老張從小愛讀書，“在這兒，你能干的事情只有讀書。在城市，很多書會因為浮躁而讀不下去，但在那里不一樣。”

那時，老張很崇拜浪漫主義大師李白。在茫茫戈壁上看書，不僅不是折磨，反而是極致浪漫，“尤其是夜深人靜時，天上不僅僅有星星，遠處可能還有狼或狐貍的眼睛。在這種場域和能量里，你的所思所想就不太一樣。”

很快，老張又找到一個“消遣方式”:跟早期來可可西里的登山探險人交流。頻繁的交流打開了他的認知，心中對雪山的向往徹底被激發(fā)。

就這樣，他也走上了登山和探險之路。

02

從北京騎1200公里回東北

“大爺，能給口水喝嗎？”一個中學生模樣的男孩問。

大爺爽快答應(yīng)。

看著男孩咕咚咕咚灌水，大爺問，“你從哪里來，要去哪里？”

男孩說，“從北京過來，回東北去”。

大爺一臉驚訝，“就你自己？騎自行車？”

男孩說，“是的！”

這男孩就是高中時代的老張。

上世紀80年代，老張去北京勤工儉學。一天，他在天安門前突發(fā)奇想，從這騎自行車回老家，豈不是很有意思？

說干就干。

他一邊騎車，一邊到沿途村子討吃喝，總共騎了1200公里。

“我小時候是個野孩子，經(jīng)常去野外游泳和爬樹。那時候的自行車質(zhì)量很差，你既要有體力去騎它，中間壞了還要去修，不過那次旅途中所遇到的人、事和風光，給我的內(nèi)心帶來很大的啟發(fā)。也許那時候，就慢慢種下探險的萌芽。”老張回憶說。

后來，老張又喜歡上摩托車，從業(yè)余“玩”到專業(yè)，“那個時候喜歡飆車。”

與此同時，“年少輕狂”的老張還迷上軍事書籍，尤其是對軍事關(guān)隘極感興趣，而關(guān)隘背后的地理、歷史和文化，更讓他著迷。

家在農(nóng)村的他，能接觸的書畢竟有限，為此他曾多次徒步30多公里，到縣城找書。

那時，老張常躺在炕上，一邊暢讀軍事書籍，一邊任由張騫、霍去病、玄奘、左宗棠等偉大形象，在腦子里“飛舞”。

“當時還想著，將來有錢了，想把雁門關(guān)和玉門關(guān)這些有名的關(guān)隘都走一遍。”老張說。

彼時的老張雖然有了探險的“心”，但還沒見過雪山，更沒想到會與雪山結(jié)緣。

03

挑戰(zhàn)玉珠峰和格拉丹東雪山

2003年5月，老張第一次挑戰(zhàn)雪山，目標是海拔6178米的玉珠峰。

那時的老張豪情萬丈，“我想登玉珠峰，所以我就來了。”

但很快，大自然就給他上了一課。說到這，老張一臉虔誠，“那次不是探險，而是冒險。”

起初海拔低，一切還好。但隨著海拔越來越高，尤其到了冰巖混合路面，老張這才感到不對勁，原來他的鞋沒有綁冰爪子，而且不太會用冰鎬。更要命的是，老張還經(jīng)常把安全帶解下來。

“當年覺得根本用不著這個東西，”老張說，“但你會發(fā)現(xiàn)，當一陣大風來襲，能夠挽救你性命的就是那條安全帶。”

第二天，老張獲悉前面發(fā)生山難。雖然越來越重視安全，但畢竟經(jīng)驗不足，再加上山難讓他產(chǎn)生恐懼心理，所以第一次登玉珠峰并沒成功（后來兩次登頂玉珠峰）。

老張笑著說，當時對大自然缺乏敬畏，“其實就是無知者無畏，缺少對大自然的敬畏。除了認知度不夠以外，專業(yè)度也不夠，包括高原缺氧、肺水腫，還有你所要承擔的失溫、滑墜、雪崩等等，這些概念當年都不懂。”

隨著在青藏地區(qū)生活時間越來越長，戶外經(jīng)驗越來越豐富，老張對長江源頭產(chǎn)生興趣，便約幾個朋友，去格拉丹東雪山一探究竟。

老張從一開始就很享受，但隨著雪山越來越高，寒冷和缺氧越來越強烈。他和朋友們幾乎吃不下東西，吃東西也會吐。看著朋友們?nèi)淌芗灏荆蠌埡懿蝗绦模蛣袼麄兿然厝チ耍瑑H剩他自己繼續(xù)探險。

其實一開始，老張心里也沒底。在長江源頭，最多的風險來自動物，比如熊和雪豹。不過，他很快觀測到，人不是熊和雪豹的食物鏈，它們不會輕易攻擊人類。反倒是狼群很可怕，它們會在遠處盯著你，老張連續(xù)兩天夜里沒敢離開車子。

后來深入到冰川地帶，老張逐漸丟掉了恐懼感，“為預防意外，我?guī)Я耸畮讉€雙響的爆竹和長筒煙花，但一次也沒用上。狼只是遠遠地看著你，”老張說，“晚上點燃牦牛糞，動物們也只是安靜地看著你，并不攻擊你。后來，慢慢就沒了恐懼感。”

克服恐懼感之后，老張感受到的只有大自然的美妙，“那幾天，還趕上一場流星雨，從我的頭上飛過去，那種美妙和意境，無法用語言去描述。”

康德曾留下名言，在這世界上，有兩樣東西值得我們仰望終生，一是我們頭頂上璀璨的星空，二是人們心中高尚的道德律。

在這里，康德說的是人要有敬畏之心，無論是對自然，還是對內(nèi)在。因為有敬畏，才會有美。

據(jù)老張說，他后來又登過幾座雪山，也穿越過雅丹，徹底愛上在大西北的探險生活。

04

因為“愛”重回大西北

21世紀初，老張曾短暫離開西北，回到過東部。

那時，東部處處欣欣向榮、熱鬧非凡，但老張卻感覺格格不入，不知該干什么。

反倒是祁連山、昆侖山、阿爾金山上靜謐的雪山、圣湖，頻繁涌回他的腦海。

“無論是冰川，還是雪山、無人區(qū)，一旦走進它們，你的身上就會沾上它的那個磁場。”老張一臉興奮，“只要有一段時間不去，你就會莫名其妙的想去，這就是一種人與自然的磁場效應(yīng)吧。”

在老張看來，西北就像“一種看不見的能量和磁場”。

談到與西北的緣分，老張?zhí)寡裕白铋_始到西北，只為求工作和生活，后來我愛上探險，然后又因事業(yè)等多重原因，回到大西北。”

老張?zhí)钩校爸灰侨耍紩兴叫模易畲蟮乃叫木褪窃诖笪鞅备泓c事兒”，他把西北看成是個人事業(yè)的“福地”，并做過深入思考。

回望過去，西北就是一部移民遷徙史。從古代的絲綢之路，到建國后的西北援建，一代又一代人把青春留在這里。隨著國家實施“一帶一路”戰(zhàn)略，西北也在找尋自己的特色發(fā)展之路，而文旅產(chǎn)業(yè)就是核心之一。西北雖然無法復制東部的發(fā)展，但它的自然、歷史和文化，卻可以成為獨特“賣點”。

還是說干就干。

本來，老張一度進體制內(nèi)工作，但體制雖好也有束縛，他主動請纓跳出體制，在更廣范圍內(nèi)探索文旅事業(yè)。

這是一場全新的“探險”。

前排左一為老張

老張開始頻繁“走出去，請進來”，接觸各行各業(yè)及各文化圈層的人，尤其刻意接近有想法的年輕人。

“我是個頭腦不靈活，但腿腳勤奮的人。為探索學習，我6、7年里一直在飛，最多的一年飛了11萬公里。”老張說。

他毫不諱言地表示，做過很多嘗試，也遭遇過各種失敗。

但他一直在堅持。

堅持的動力有兩個。一個是他對西北的歷史文化，尤其是民族史和變遷史，有了更多了解和體會，激發(fā)了本就存在于他心中的對大西北的愛。

說到這，老張當場落淚，“我認為是大西北重塑了我，也成就了我。我是這片土地的孩子，我對它的情感，甚至勝過家鄉(xiāng)。所以我想盡滴水之力，為大西北做點事兒”。

另一個動力是來自海西州政府的支持。

老張分享了兩件趣事。一次，領(lǐng)導為鼓勵老張的探索，拿自己的工資湊了兩萬給老張，說是宣傳部發(fā)的獎勵。這讓老張十分感動。對他來說，重要的不是錢，而是信任。

還有一次，老張喝醉了，是一位縣委書記把他背回家。

05

打造現(xiàn)象級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

5、6年前的一天，老張和團隊的人，跟一群來自四面八方的參加“探秘柴達木”宣傳活動的文藝青年聊天。

所有人，你一言，我一語，天南海北，場面熱烈。

聊著聊著，來自上海的劉波說，“老張哥，我覺得你們可以做火星文化，我們的探測器（天問一號2020年發(fā)射，2021年開始火星任務(wù)）要在2021年去火星，它將會催生這個時代的文化現(xiàn)象。”

聽完這句話，老張上心了。

他立刻做調(diào)研，發(fā)現(xiàn)中國有40多萬家庭有天文望遠鏡，而美國的數(shù)字是3000萬。差距雖然很大，但發(fā)展空間同樣很大。

于是，他找很多專家、文化名人以及科學家交流取經(jīng)。一路下來，他遇到很多良師益友，比如曲向東、鄧李才、汪建、劉慈欣、姚海軍等。之后，冷湖“暗夜星空計劃”得以出爐。

冷湖常年寒冷多風，干旱少雨，晝夜溫差大，并有著規(guī)模宏大的雅丹地貌，恰似“外星表面”，與科幻文化“一拍即合”。

在這樣的背景下，劉慈欣被邀請到冷湖，不僅義務(wù)站臺，還擠時間跟老張和他的團隊探討三體世界、黑暗森林法則等科幻思想，并積極出謀劃策。

各種調(diào)研之后，老張又與時任冷湖行委副主任的田才讓暢談八天八夜，還邀請曲向東及其伙伴，組建新的團隊，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計劃終于“浮出水面”。

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的核心是“火星營地”。它是中國首個火星模擬基地，由睡眠艙、指揮艙、觀景臺等部分組成，提供完整的“登陸火星”體驗。除了體驗全封閉式的太空艙之外，人們還可以執(zhí)行“火星任務(wù)”，比如戈壁徒步、尋找水源、搜尋物資等，游走在獨特的雅丹地貌間，恍如真的置身于火星。

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推出后，迎來現(xiàn)象級傳播。這得益于冷湖的獨特地貌，以及科幻文化的興起。人們在這里不僅能感受“登陸”和“移民”火星的非凡體驗，還能遠離塵世喧囂，享受“逃離地球”的快感。

為了豐富科幻文化的生態(tài)閉環(huán)，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還打造出中國科幻文學領(lǐng)域最高獎項之一“冷湖獎”，并邀請劉慈欣擔任第一屆和第二屆評委。

除了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，老張還間接促成青海重大科技項目——“冷湖賽什騰山國家天文觀測基地”的探測和開工建設(shè)，“如果我做一件事，能夠利他，利好多人，尤其有利于當?shù)卣平獍l(fā)展的謎題，那我覺得就非常有意義。

06

新疆“雙塔計劃”

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爆火后，老張在“圈子”里有了點小名氣，被傳為“神一樣的人”。

2019年6月，新疆自治區(qū)的主要領(lǐng)導邀請老張，去探討新疆文旅發(fā)展。一番思考后，老張決定進疆做專項匯報。

但事后，他笑稱自己有點飄，“可能是酒喝多了，也可能是有點自大，就那么自信的接受了挑戰(zhàn)，哈哈哈”。

2019年7月，老張再度開始“探險”。雖然因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一戰(zhàn)成名，但他不想到新疆，忽悠政府做什么“木星小鎮(zhèn)”或“水星小鎮(zhèn)”。

為了找到全新的路徑，老張在新疆調(diào)研近8個月，一路考察，一路思索。

最終，“雙塔”進入他的視線。

“雙塔”指塔克拉瑪干沙漠和塔里木河，一個是中國最大沙漠，一個是中國最長內(nèi)陸河，二者交匯于古絲綢之路上。

但光有“雙塔”還不夠。

一直以來，老張很愛與年輕人交流，因為年輕人總會給他靈感，以前接觸最多的是80后，后來是90后。

90后成長于物質(zhì)豐盈的“Z時代”，他們中的很多人不僅喜歡戶外探險運動，而且有獨特的藝術(shù)文化表達。再結(jié)合“雙塔”，老張找到了跟“火星小鎮(zhèn)”不一樣的路——打造融合生活方式的文化符號。

2020年10月24日，“雙塔極限越野挑戰(zhàn)賽”宣告誕生，主題是“為新疆奔跑”。當時正值疫情期間，在“團結(jié)穩(wěn)疆”背景下，雙塔賽事被賦予了特別的意義。

老張解釋道，在維吾爾語里，塔克拉瑪干沙漠指“進得去，出不來 ”，探險家斯文-赫定稱之為“死亡之海”，而塔里木河則指“脫韁野馬”，形容它經(jīng)常改道，像一匹脫韁野馬。

在160公里的沙漠戈壁賽道上，每位參賽者都是“脫韁野馬”，都在逃離“死亡之海”，借此激勵疫情下的新疆。

后來，有位90后說，雙塔賽的舉辦日10月24日不僅是聯(lián)合國日，也是程序員節(jié)。老張一聽，頓時有所悟，這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。“新疆1024”概念有了更豐富的內(nèi)涵。

老張的愿景不止于此，“對于西域，歷史的演繹法是鑿空，而年輕人是創(chuàng)造歷史的生力軍，我希望讓年輕人一起來創(chuàng)造這個事情，探索新疆新歷史階段的發(fā)展范式，打造一個基于90后的社交文化藝術(shù)平臺。”

今年是新疆“雙塔計劃”的第4個年頭，老張和團隊仍在努力用文化“潤疆”。

07

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師

毫無疑問，“探險”改變了老張的人生，而“探索”也成為老張的人生常態(tài)。

起初，他只是把探險當成愛好，但大自然的神奇和美妙，讓他開啟全新認知。而孜孜不倦的讀書和思考，更是讓他升華自我，找到終身事業(yè)。

談到探險的意義，老張打開了話匣子，“它能打開認識世界和認識自我的大門。就比如登山，它是個不斷克服心理恐懼的過程，是個形成意志力的過程，是個自我發(fā)現(xiàn)的過程。”

基于此，老張還熱衷于推廣“自然教育”。在他看來，大自然是最好的老師，可以讓孩子們發(fā)現(xiàn)自然和磨煉意志。

左一為老張

與此同時，大自然也能幫助成年人對抗現(xiàn)代社會隨處可見的物欲和焦慮。

“大自然是最好的心理學家。”老張說，“物欲既會給你帶快樂，也會讓你陷入痛苦。而大自然可以療愈你，讓你暫時把物欲放下，卸掉你身上的負能量和焦慮。”

正如老張?zhí)貏e崇拜的莊子所言，“天地有大美而不言，四時有明法而不議，萬物有成理而不說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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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探險和人生路上的思考者，老張一直在追求這種“天人合一”的境界。而這一切，都始于幾十年前的那次突發(fā)奇想。

命運就是如此神奇。

幾十年過去了，他說他仍“在路上”。